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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页 > 其他 > 揽春光(重生)

  >回塞外

  殿内很空旷也很安静,除了从窗缝裏钻进来的风吹动花蕊的声响。

  夹杂着雨水的味道,气氛一派诡异的静谧。

  这番并不意外的回答惹得谢怀秋瞳色微暗,“想让我帮你当然可以…你是聪明人,那我就明说了。”他的语气显露出几分贪婪,似没有窟窿的无底洞。

  微微伸出几根手指比划,“我要这个数。”

  皇兄如今身体健康存疑,又器重那些不知哪裏来的野道士们。

  朝堂内,更是裏裏外外隐约拥立谢允丞的臣子更是多如牛毛,数也数不尽。

  短短几月,竟已与太子有了分庭抗礼之势。

  故而他更是狮子大开口,“若是殿下同意,那么,咱们的同盟战线就算结成了。”想到那人的命令,语气更有底气了几分,全然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。

  谢允御被咽了下,“…皇叔。”他的瞳色显得浅了许多,“这是否太过分了些?”眼睫低垂,投下一片暗影。

  接着抬眼再度望去,眼球转动间紧紧盯着眼前人的动作,收敛了脸上残余的淡淡笑意。

  “殿下,想要成就一番事业,就得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啊,优柔寡断者,如何成事?”谢怀秋的视线停留了片刻。

  他的语气恭敬,目光中却带了几丝居高临下的意味,“如何,全是您一念之间。”有种离奇的割裂感。

  皇后独子,倾註诸多心血。

  越是这般,越是怕所拥有的东西一朝被他人夺走。

  一时间,室内只余击打窗棂的劈啪雨声。

  一下又一下,直直坠入人的心底。

  谢允御轻抿起唇,眸底没什么温度,“有劳皇叔。”面上却是一派浅浅的笑意。

  半晌,待人走后,他才换了个表情。

  以往,他甚少动怒,向来是进退有度的,骄傲的。

  可如今却彻底沈下了脸,周遭全然是冷冰冰的氛围。

  几瞬后,白皙修长的手骨节凸起,下颚线条紧紧绷着,墨色的眼眸裏,低温凝固,更像是要卷起一场风暴。

  谢允御:“去那边知会一声。”

  “殿下…”身旁的宫人听了这话却没有立即动作,面上有几分不明显的劝诫意味。

  她是皇后的亲信,经历过许多后宫中的浮浮沈沈。

  此刻,自然也觉出了点异样。

  “若是现在动用那笔款项,只怕…会生出许多祸端。”

  “祸端?”谢允御这会儿像是真动了气,脸上没有半丝表情。

  他的瞳孔与谢允丞不同,更多遗传于父亲崇安帝,是那种偏纯粹的黑。

  当下,泛着点不多见的戾气。

  望向眼前的人时,就像在看一团腐烂的肉,“还有什么比如今的祸患更大吗…?”他的太子之位,正室嫡出的荣耀与尊严。

  “只是暂时挪用,过些日子补上便是。”声音又冷又硬,一锤定音。

  ……

  边塞。

  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雨水下了一夜,今晨更是愈演愈烈,直至树丫都发出了清闷的折断声。

  昨日白天裏银灰色的云块被一并冲散,整个塞北寒流滚滚。

  曲焉一早来拜别,转了方向返回西凉。

  父女俩是分开回的,纪云山也被刻意安排在了更前一些的队伍。

  当下,纪黎的身边唯余谢允丞带来的侍卫与宫中的侍从们。

  阵阵寒气肆虐,两人之前的氛围亦是陡然一变。

  那琴似乎一道斩断了无数千丝万缕的关系。

  上路许久,谢允丞都未曾再来过。

  纪黎心中忍不住松了口气。

  云伞乔装跟在她身旁,一路上并未引起太多关註。

  “小姐,事成了。”

  自前夜派人相助后,纪黎便一直等待着这一刻。

  她心知是谢允丞的手笔,自己不过是顺水推舟。

  甚至于…是被利用。

  可她不后悔。

  太子一党,死不足惜。

  前世,哪怕纪家为其倾註所有,堵上一切,太子也从未动容半分。

  他想要利刃,自己却没有手握利刃的能力。

  加之纪云山的盲目衷心,这场君臣游戏,打上死结,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。

  纪黎朱唇轻抿,见谢允丞又望了过来,直接移开了视线。

  两人有旧怨,可即便如此,她也不得不承认,谢允丞比当今太子更有能力。

  从前是人为刀俎,他为鱼肉,使之不得不收敛锋芒。

  当下,灵妃为其名义上的母妃,又有京都诸多世家小姐的倾慕…

  这人得到的明裏暗裏的支持,只怕比她想的还要多。

  没有她,谢允丞一样具备一争之力。

  他走近,却并未像往日那般开口说什么。

  只是平平地移开了视线,然后伸手,拿掉了纪黎耳鬓处的一抹类似灰尘的细小玩意。

  她下意识便想躲——

  谢允丞的动作又快又轻。

  像是蒲公英被吹散,飘落空中,转瞬即逝。

  短暂交汇的短短几息,男人微收下巴,目不斜视,与先前那股歇斯底裏的做派大相径庭。

  他的表情平静,“一会儿...晚些时候便能到了。”而后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,冷淡地从她身边骑马走过。

  似是命令般,道:“关好窗。”

  人的感情,自是不可能收缩自如的。

  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是强烈地克制压抑,某些时刻,就越是困难。

  正如此时,若是细细窥探,便仍能发现他平淡话语下,眸底那丝微弱的若有若无的在意与阴鸷。

  这条路不算太远,她先前与席澈一道走过,如今,又阴差阳错与谢允丞一路。

  初时,她觉得路很远,如今,却有几分近乡情怯。

  过往的路途与回忆一起涌入,纪黎顿了好一会儿才完全回过神来。

  云伞:“小姐,那我们的人是不是也…?”待谢允丞走后,她才再度出声。

  “等回了边塞,便动手吧。”她收回思绪,淡淡道。

  这头,谢允丞神情安然。

  白日,马车内并未掌灯,许是有心事的缘故,他原本就清隽俊朗的面容有几分消瘦,像是蒙着一层灰翳。

  他的双眸低敛,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暗影,面上有些不为旁人所知的阴郁。

  临到了地方,整个人都是安静的,唯有那双眸子还保留着些许情绪。

  冷漠中透着沈郁,瞧不出丁点波澜。

  他与纪黎,马上便又要回到平行线了。

  谢允丞下了车,站在雨幕中,独自撑着伞,头微微垂着,让人一时有些瞧不清他的表情。

  可不知为何,纪黎只是看着他的身影就能轻易感知到言语不可说的覆杂与悲寂,被看不见的大片黑暗一点点吞噬的无言。

  人的一言一行都像是最锋利的刀刃。

  她有心想说些什么告别的话,临到开口,喉间却像是塞着什么东西一般,什么也吐不出,“殿下...”你的任务完成了。

  雨丝飘落,模糊掉人的视线。

  蓦然间,纪黎甚至透过这雨意,恍惚地窥见了她的少年郎。

  记忆裏信誓旦旦地说,他需要自己,需要纪家。

  可如今看来,那所谓的承诺也不过是镜花水月,黄粱一梦罢了。

  纪家数年在边塞的坚守都像是一个笑话一般,无数血肉换来的安宁,于皇家而言,不过是理所当然的牺牲。

  或许,自谢允丞前世登帝后,两人就在渐行渐远。

  只是如今,这条界限更加清晰而已。

  面前的人熟悉又陌生,连带着他先前那些许多的困扰与别扭的关心。

  纪黎不是恍然不觉。

  只是如今,她不需要了。

  谢允丞好似也读懂了纪黎将说未说的话语,向后退了半步。

  雨水顺着伞檐倾斜向下,低落地面。

  这也是第一次,他避开了纪黎。

  明明是这般短的距离,两人之间却好似隔了万丈鸿沟。

  他勉强站住了身形,唇边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,“幸不辱命,望纪小姐,纪将军安好。”客套道。

  雨势倾盆中,一切,又都归于原位。

  百裏外的荣华寺,谢允丞派来的另一批死士将此团团围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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